《奥义书》的主要概念
阿德曼和梵
“阿德曼(ātman)”是指自己、自我、自身或自我的真实面貌(本性、本相)。也指充满人身体的“气息”及其本体。虽然有时候又把这个称为“原人/神我(puruṣa)”,因为puruṣa是“充满身体者”的意思。在《奥义书》中,puruṣa常用作具体指称充满个体的阿德曼。
《奥义书》的最大主题就是这个阿德曼,即觉悟自我本相。但觉悟自我本相,不是为了弄清围绕自己的世界、自然等和自我有什么差别,而是相互拉近连接。也就是自我和包含自我的世界没有区别,一同审视的意思。即“梵我一如”,“梵”是brahman,“我”是ātman。也就是brahman和ātman就如同一个。
那么,梵是什么?梵(brahman)有“扩展、扩大、展开、膨胀、成长、增长、发展、进化、演变、发育、广布、普遍”的意思。梵指遍布宇宙的灵魂,宇宙的本相,世界的本源。因此,可以说brahman不属于印欧语系中的“中、阳、阴”三性中的任何一性,祂是全知全能的完美存在,是世界能量的源泉。因此也不好用哪个词来指称这个存在,就用“遍布一切处的存在”来指代。
世界、摩耶、无明
在《奥义书》中,不管人还是其他,死亡并不代表着结束,还会重新投胎出生,即轮回。这样的话,这个世界就像演员在表演,人生的舞台。演员尽情表演时会忘失自我地沉浸在角色中,人活着活着也会像演员一样忘掉了自我本性,沉浸在某个角色中。但是演员表演结束会回到本来真实的自己后回家。这个“家”就是《奥义书》中说的本体、梵。
《奥义书》中说,这个世界就像表演的舞台,不是真的家,只是暂时停留过的像幻影一样的存在。这个叫做“摩耶(māyā)”,是宇宙的本体、创造的根源——梵所编织的罗网,非本来存在的,是人心所制造的假象。
但,这并不是说摩耶是幻影,然后世界就成了什么也不是的幻像。只是说世界不是永久的空间,只是暂时使用的空间。梵是宇宙的本体,是超越时间空间恒常存在,但世界是永远变化无常的,所以说世界如幻影。
对自己所生活的似乎永恒般的世界感到自满或自暴自弃者,还有记不着自己应该回归哪里的,就是无知之人,也就是无明(avidyā)。所以无明是障碍我们看清世界本源的屏障。这就像镜子,只有在纯净的心中充满本我智慧才能去除。
个体我
个体我(jīvātman)指包藏着自我本性(阿德曼)生活在世上的个人。个体跟全体相对,现实中,在世上生活的主体就是“个体我”。可以觉悟自我本性的主体是个体我,发展·养成自我才能的主体也是个体我。还有,随着自我意志只沉浸在表相的,对自己感到没有才华、不幸运而沮丧的,没有启迪开导随便活着的,这也是个体我。所以在《奥义书》中,个体我的意志是非常重要的。因为没有规定好的任何。用自我意志选择自己未来的本体是个体我,这就是人。
业和轮回
《奥义书》中,在世上创造自己的未来与命运的是自己。根据自己做了什么行为或事情,自己就收到相应的结果,这就是业(karma)。即,根据行为获得,根据播种收获。
但有的人看起来似乎没有在为自己所做而付出代价地活着,因为与其说行为和付出代价的主体是那个人,不如说是个体我。个体我数次以不同的身体出生,经历着前世的业报。我们活在世上看到的人,是各自的个体我进入各自如衣服般的身体,然后出生,是轮回中之一生的存在状态。这样经历无数的出生死亡就是轮回(saṃsāra)。个体我根据自我的选择而行为活动,为了对好或坏的结果付出代价,重新出生又出生。
那么,不能让轮回停止吗?在《奥义书》中,这个也是随个体我的意志。比如,不管做什么事没有任何的欲望与执着,就像未播种过一样,不会有任何所得,这样就会解脱。
解脱
掐断轮回就是解脱(mokṣa)。在印度哲学中,相比把活在世上视为是快乐的,反而认为是痛苦的。遏止轮回,从羁绊束缚中脱离出来,这是人生的目的,轮回的目的。因此,解脱就是不羁绊于任何,完全的自由,完全的幸福,又或是一种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理想状态。每个人都不希望被束缚,都希望自由,因为这就是本能的解脱欲求。
“为什么活着?”《奥义书》说是“为了解脱”。这是想完全变自由的所有生命的最大愿望和幸福。解脱之路就是在自己的位置上把我、他、世上所有一切视为一体,选择自己可以负责的行为,去把它做到极致。结果,为了完全的幸福,也应该舍掉想完全幸福的那个欲望和执著。
神的概念和神类的存在
《奥义书》对求神祈福的信仰和理论是持批判态度的。《奥义书》关心的不是神而是人,《奥义书》哲学是思考人存在(方式)的哲学。所以,《奥义书》的最大主题——阿德曼和梵不是神领域的,而是应该从人的范畴去探讨存在的本质。因为如此,《奥义书》中登场的神是和宗教性质的神不一样的。只是为了揭示人的存在问题,而调用了各种隐喻道具。
阿耆尼(Agni, 火神),伐由(vāyu, 风神),因陀罗(Indra, 雷电神),这些都是韦陀时期的主要神,虽然都是韦陀中比较具代表的神,但在《奥义书》中都只是为了说明某个问题而引入的。再比如生命神(Vasu)、楼陀罗(Rudra, 风暴神)、阿迪底亚(Ādidya, 太阳神的一种)等等,也是都没有什么重要作用。
《奥义书》不光提到了很多韦陀时期的神,也有很多后期其他印度神话中的神类存在,比如:梵天(Brahmā, 创造神)、生主神(Prajāpati)、祖先神(Pitṛgaṇa)、乾闼婆(Gandharva, 音乐神)、夜叉(Yakṣa)、阿修罗(Asura)等等。
其中梵天是印度神话中的比较有代表性的神,另外还有,代表维持的毗湿奴(Viṣṇu)、代表毁灭的希瓦(Śiva),这三大神代表宇宙的三大原理:创造-维持-毁灭。但在《奥义书》中都只是像临时演员一样的存在。生主神也是出现了很多次,但也是同理,只是作为隐喻道具。《奥义书》真正目的不是讲造物主创造世界万有,而是为了说明比如:自满心、欲心、利己心等这类比较难的主题时,暂时借用来作说明道具用。
《奥义书》想说明的本源存在——“梵”,因为是无法用言语逻辑完全表达的一种存在,然后就借用创造主、造物主、韦陀诸神等来试着说明那个理想的本源存在。然后,《奥义书》出现的那些神也没有任何等级或谱系。换句话说,《奥义书》中的神,他们本身都只是像提线木偶一样的存在而已。
这些神虽然在各种神话中有各种权能,但在《奥义书》中只是作为比喻、隐喻、象征手段。用这些神作比喻、隐喻、象征,还有通过含蓄暗示等来说明无法说明的梵,这正是《奥义书》的说法特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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